酆府說是府其實更像半個軍營,除了酆荼青那裡和滄嫵那個單獨的小院子有幾個侍女,剩下家中的管家下人都是從軍隊裡退下來的老弱病殘,酆府實在無趣的緊。是以這次酆荼青生日堅持要在府中設宴,邱完還專門把自己家裡的小戲子們帶來助興,臨時搭了個小戲台。
酆荼青卻覺得這個生辰是最折磨她的一個日子。她必須懷著她隱秘的心事,掩飾著沉重的讓人喘不過氣的希望與喜悅,做的像平常一樣,和邱三郎宴飲玩樂,強迫自己暫時忘記即將到來的幸福。她盼著時光快些流逝,邱完早早離開,自己能早些見到滄嫵,她又盼時光慢些,她怕滄嫵的承諾只是一時玩笑或者自己的臆想虛妄。
邱完扯著酆荼青的袖子道:「好阿荼,趁著今日高興你再給三哥舞次劍吧!好些年了我都不曾再見你的風采了!」
酆荼青拗不過邱完又不願掃他的興,便命人從她房中拿來掛於床頭的那柄秋水刃,那還是徐離當日賽馬輸給她的綵頭啊!她只覺得心中郁氣無處發洩,又想起自己避而不見的紅翹與遠離京城奔赴邊關的徐離子衿,是自己負了他們,這輩子恐怕無法償還了,下輩子……呵,還要什麼下輩子啊!人生得意須盡歡吧!她還真盼這劍能夠劈碎虛空,斬斷情根!
酆荼青不愧為將門之後,舞起劍來雖然不免有女子天生的婀娜之態,但也有赳赳之氣,當真的游若蛟龍,翩若驚鴻,衣袂飄飄,直似要乘風歸去的仙人,那柄短劍在她手中靈巧翻動,點點寒星耀目,桑玉是看的目眩神迷,酆荼青啊,這就是酆荼青啊!
邱完也隨著酆荼青的步伐搖晃,拎著酒壺形若癲狂,最終將那酒瓶拋在一旁,哈哈大笑,躺倒在草地上,卻是醉了。
桑玉趕緊上前去扶,見他這等醉態,又是好笑又是好氣。
酆荼青吩咐了侍女把邱完扶到自己房間去歇息,見桑玉忙著給邱完醒酒,一時顧不上自己,便整理了自己的衣裙,踉蹌著去往滄嫵的小園,她記得她要去收取自己的禮物。
酆荼青拍了小園的門板卻無人答應,自己推門進去,雖然醉眼朦朧,卻依然能看見那個站在繁花叢中的女子,時已近黃昏,一切的事物都顯得朦朧柔和,如同夢境,酆荼青在心中驚歎,這要怎樣山水食物才能養出這樣的人兒啊,這是一個只憑相貌便能讓三軍止殺的人,這是一個單憑眼神就能傾城滅國的人,她能夠讓自己死去,她亦能夠用微笑讓自己復活,自己是匍匐在她腳下祈求她恩惠的赤子。
酒給了酆荼青勇氣,承諾讓她自信,四年的情根深種讓她終於勇敢一次,然而她卻依然守禮,站在滄嫵三步開外,不敢再近一分。
滄嫵卻故意一般,含笑看著酆荼青,好似看不見她的搖晃不穩,滄嫵神情驕傲,卻也像是一種鼓勵,鼓勵著酆荼青近一些再近一些。
酆荼青抿了抿因緊張而冰涼的嘴唇,試探般的邁出了第一步,第二步,滄嫵的氣息讓酆荼青的心在停止了一剎那之後又反彈般更加瘋狂的跳動,酆荼青單薄的身體簡直無法困住它,它叫囂著要自由的吶喊,酆荼青害怕這樣戰鼓般的聲音會驚動滄嫵。
滄嫵卻只是把手中的金黃色的花枝遞到酆荼青手裡,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
酆荼青握著那束花枝,貪婪的想要攥取滄嫵殘留在花枝上的溫度與氣息。
樹上的鳥鳴聲提醒酆荼青,幸福過後,該是夢醒了。
酆荼青絕望而哀傷的退了一步,而,滄嫵卻近了一步。
酆荼青有些錯愕,她再退一步,而滄嫵又進一步,玩味的笑容讓酆荼青緊張。
滄嫵問:「你真的只是想要一束花枝嗎?」
那樣輕鬆的語氣,讓過分緊張的酆荼青聽不出是挑逗還是諷刺。
酆荼青側過頭,道:「是。」她不想讓自己污濁的酒氣染了滄嫵。
滄嫵卻抓過那可愛的花兒,隨手丟在腳邊。
酆荼青彎腰欲拾,滄嫵卻拽著她的衣領,逼著她直視自己的眼睛。
酆荼青看見自己在滄嫵的眼睛裡驚恐的茫然的看著眼睛外的自己,而自己卻像是陷入永無止境的深淵,沉淪,眩暈,恐懼。
酆荼青似乎聽到滄嫵在她耳邊在她心裡說:「你要我,你想要的是我,對不對?」
瞬間,酆荼青像是被抽去了靈魂的傀儡,她知道了,她終於還是知道了。不論她是厭惡自己還是痛恨自己,自己總算解脫了!她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她心裡生長,然後破土而出,如籐蔓纏繞住她,逐漸密實緊,現在這株植物在滄嫵的目光下開出繁花。哪怕只是如曇花一現,那也足夠了!
酆荼青做好了黯然心碎的準備,卻等不來滄嫵的疾言厲色,卻是臉頰感覺到溫熱柔軟,那是滄嫵的味道,那更應該是歡喜的味道。
酆荼青知道自己慢慢的倒在花叢中,滄嫵就在自己身邊。
酆荼青知道自己的衣衫被一雙有魔力的手慢慢解開,自己潔白的軀體暴露在天空下,雲在欣賞她少女的軀體,風在撫摸著她的肌膚。
酆荼青總是幼稚的認為愛情是脫離於肉體而獨立存在的,那是神聖的不可玷污的,她雖忍不住幻想過與滄嫵交歡的場景,但很快她又會鄙視自己這種齷齪的想法,她認為那種交纏的姿態令人作嘔。
可是,現在,滄嫵就在她身邊,她們的軀體交纏在一起,她們像是擺脫了世間所有的束縛契合在一起,□的皮肉貼合在一起,那躁動不安又空虛的心安寧了,愉悅了,狂喜了!
酆荼青不知道一向從容的滄嫵也能做出這樣癲狂的樣子,高貴無比的人兒居然也有這樣的嫵媚風流!
酆荼青感覺到滄嫵的手掌在她身上蔓延,像是在撫慰她每寸肌膚的飢渴灼熱,自己的靈識只能隨著滄嫵的手而流動,酆荼青只想就這麼如籐蘿一般攀附著滄嫵。
滄嫵的聲音像是在極遙遠的地方傳來,她說:「你知道我在找什麼嗎?」
酆荼青搖搖頭,她懵懂無知,她現在只是一個孩子。
滄嫵略帶喘息的聲音道:「我在尋找你的靈魂,你把它藏起來了,我要找到它。」
酆荼青茫然的看著滄嫵的臉,她怎能這樣的嬌艷!像是初初展開尚帶露水的花朵兒!
滄嫵問:「你願意把它交付給我嗎?」
酆荼青點點頭,是的,我願將我的一切如犧牲般都供奉在你面前。
滄嫵的眼睛彎了彎,低下頭吻了酆荼青。
酆荼青感覺那極柔軟的雙唇戀戀不捨的離開了自己,然後留戀在脖頸之間,滄嫵的聲音環繞在耳邊:「好孩子,真是個好孩子。」
那雙手蜿蜒而下,像是真如滄嫵所說來到靈魂埋藏之處的入口,隱於密林,藏於深谷,有潺潺流水,是桃源仙境!微一停頓,長驅直入!
瞬間的疼痛,讓酆荼青下意識的想要掙扎,而,滄嫵的貼合讓她安靜下來。
滄嫵的頭髮像是紛落的花朵落在她臉頰,鋪陳在她身上,她說:「我會給你,你真正想要的。」
這猛然而至的變故讓她無法思考,她任由著滄嫵擺佈著自己,她只是睜著眼睛,看滄嫵也看天空,看這究竟是不是又是一場春夢。
酆荼青看見那顆合歡樹在自己頭頂搖曳,歡愉顫抖,天空與大地倒轉。
當日月星辰回歸它們本來該在的位置,風仍然輕柔,蟲兒在鳴叫,魚兒在嬉戲,樹葉簌簌作響。
酆荼青醒來,從夢中清醒,衣衫整齊,頭髮一絲不亂,滄嫵不見蹤影,周圍散落的幾點殘紅,散亂而輕巧的點綴在草地上,彷彿只是一陣風吹落的花朵,但那揉碎的花瓣,凌亂的草坪以及殘留的淡不可聞的淫靡味道提醒著她剛才的絢爛詭譎不是一場夢。
酆荼青記得滄嫵似乎在他耳邊說了很多話,但她記不得了。她只是想再去看看滄嫵,確認那的確不只是一場夢!
一路行來,竟一個侍女也沒有,除了幾聲蟲鳴,竟再無聲息了!
酆荼青鬼使神差的在一天之內兩次踏入她不敢進入的地方,那是酆荼青從未來過的滄嫵的房間。
可眼前的景象讓酆荼青再次如墜夢中,
滄嫵似乎剛剛沐浴完,未著絲縷,她的頭髮並不是特別長,但剛好能覆蓋住那些羞於示人的地方,但顯然,她也並不想刻意在酆荼青面前掩飾什麼,她就這樣□著從屏風後面走到酆荼青面前,頭髮輕輕蕩著,微微搖晃,像是黑色的錦緞洩在背後,掃過她的臀瓣,看上去輕逸而柔軟。黑色的頭髮讓她□的軀體顯得更加白皙,赤著雙足,輕盈優雅,白玉臉龐像剛好綻開的白色花朵,純淨聖潔,不容侵犯,整個人像一株從水中伸展出的妖嬈的籐蔓。
滄嫵道:「我昨日已經都將園中的丫鬟們打發回家探親了,自己燒熱水是要費些時間,我不是讓你等一會兒嗎?」
酆荼青不答,她只是固執又茫然的看著對方。
滄嫵道:「正好,我正打算去喊你呢。」
滄嫵拉著她的手,想帶她去什麼地方,她願意隨往,哪怕海角天涯,哪怕海枯石爛!
酆荼青再次由著滄嫵解了自己的衣衫,順從的坐在蒸騰著熱氣的木桶中,審視自己,潔白的身體還如以往,飽滿的乾淨的,似乎沒有殘缺,只是為何自滄嫵耳鬢滴落在自己臉頰的汗水卻放佛還有溫度一般,灼熱滾燙。
熱水蒸騰,如夢如幻。
酆荼青睜大眼睛,語氣茫然,道:「我剛才好像做了一場夢。」
滄嫵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語氣卻似乎有一絲戲謔,問:「哦,那你夢到什麼。」
「我夢到花,夢到天空,夢到疼痛,夢到你。」
滄嫵並不吃驚,反問:「你覺得那是夢?」
酆荼青的語氣開始變得急切,道:「我盼著那不是夢!」
滄嫵捧住酆荼青的臉龐,稚嫩的倔強的脆弱的少年人的臉,道:「那便不是夢。」
酆荼青看著滄嫵,看著這個溫暖的近在眼前的滄嫵,看著滄嫵黑色的眼睛,眼睛裡全是自己,只有自己。
酆荼青道:「我能握一握你的手嗎?」
滄嫵依言將手伸過去。
酆荼青顫抖著把滄嫵的手放在嘴邊,虔誠的親吻,讓那雙手緊貼著自己的臉頰。
酆荼青在滄嫵的手心裡哭了。
此刻邱完仍在夢中與周公鬥酒,桑玉亦因醉酒趴在桌上睡著了。
酆荼青的生命卻於這寂靜悄然的夏日夜晚裡,在滄嫵的手心中獲得了重生。


25
25、學記 ...
愛上一個人或許只是因為那人身上某一點迷人,可能是她的聲音可能是她的眼睛或者也可能只是她的背影。但是,酆荼青覺得滄嫵生命裡的每個部分都讓她癡迷顛倒,只要滄嫵生命裡任何一點付諸於其他女人,那麼那個女人就會在萬千人中顯得那麼特別,就會有無數的多情男子為她癡狂。而,滄嫵本身對酆荼青來說就是一整個世界,一個有別於所有人都置身其中的世界,是一個更絢爛詭譎,神秘而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的世界,而這個世界只在酆荼青一個人心中,任何人都無法理解。或許連滄嫵都無法理解。
酆荼青像是初初睜開眼睛的蒙童,好奇的看著滄嫵的一切,她認為滄嫵有關的一切都是神秘的,滄嫵吃的、穿的、消遣的,一切都該是與眾不同的。或者說,酆荼青認為所有平凡而普通的東西,一旦與滄嫵相遇就會變得不再普通,因為那是被神眷顧的。
尤其是滄嫵的軀體。
當它第一次展示在酆荼青眼前時,她就感慨那是連神都會嫉妒的。
酆荼青越來越關注自己的身體,當她發覺滄嫵身體上一處美好之後就會拿來與自己做對比,她覺得這很好,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在逐漸活過來。父親的四年前那一頓要命的鞭子止住了她的腳步也好像埋葬了她的肉體,她像鎖在囚籠裡的靈魂,只有靈魂不死不休,糾結著愛而不得的痛苦,因此忽視遺忘了肉體,但是現在愛情和慾望讓她的身體活了過來,柔軟、溫暖、叫囂著慾望!她像個死而復生的人!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古怪冷漠的名字,或者一個執念的幽靈。
酆荼青白皙的裸體仍然顯得青澀,皮膚細嫩光潔,但沒多少女人味,而滄嫵則顯得柔和許多,一旦她暫時的溫柔起來,卸下那拒人千里的高潔氣質,揮開那氤氳的迷霧,就會變得具有誘惑性,很容易激起人心裡原始的慾望,但仍然不失優雅,這優雅讓人發狂。
滄嫵笑著看著癡呆的小傻瓜。
酆荼青察覺滄嫵充滿笑意與調侃的眼神之後,害羞的扭過頭,白皙的臉上泛起粉紅色,像所有羞澀的小姑娘一樣。
滄嫵會摸摸她發燙的臉,笑道:「你為什麼要臉紅呢,孩子?」
酆荼青用灼灼的眼神看著這個放肆又清高的女人,她知道滄嫵能夠瞭解她心裡所想的所求的一切。
果然,滄嫵笑看著她:「怎麼?你不安分了?」
酆荼青不說話,然那紅潤的臉頰以及躍躍欲試飽含□的眼神暴露了一切。那雙手更是顫抖而灼熱的表達著她的渴望與激情。
滄嫵柔弱的手指,自酆荼青單薄的嘴唇一路向下,問:「那……你會嗎?」
滄嫵似乎並不是真心實意的想制止酆荼青,她只是想逗弄那個孩子或者乾脆只是一種更為有情趣的激將法,
酆荼青好像被慾望的火焰燒壞了腦袋,或者是她太過尊重在意滄嫵,是以更為禮貌周到,但又不肯退縮,放棄她最直接的渴望,道:「雖有佳餚,弗食,不知其旨也;雖有至道,弗學,不知其善也。是故學然後知不足,教然後知困。知不足,然後能自反也;知困,然後能自強也。故曰,教學相長也。」這是禮記中學記三則裡的一則,酆荼青急迫之下竟然像個不解風情的書獃子來了這麼一句,真是大煞風景,然仔細揣摩竟也香艷俏皮,若說的輕佻些也讓人面紅耳赤。
滄嫵忍不住哈哈大笑,酆荼青總能讓她開心。於是不再推脫什麼,或者考驗什麼,她本就希望酆荼青能夠主動地爭取些什麼,而不是總這樣乖巧順服,畢恭畢敬。她的態度是同意了,甚至在鼓勵著那個孩子。
於是酆荼青像是得了聖旨一樣理直氣壯,開始在滄嫵身上學習、探索那生命的奧秘與歡樂的巔峰。 酆荼青知道有那麼一個點,會像開啟了一扇門,打破這個滄嫵的盔甲,露出裡面那個更生動更鮮活的人,但她不知道那個點在哪裡,或者不敢貿然而至,她問:「你在哪裡?」
滄嫵在她身下道:「你自己找。」安適又狡黠。
酆荼青就摸索著探索著,指尖滑過許多神秘且迷人的地方,突然滄嫵笑了起來,像是突然活了過來,她笑個不停,然後抓住酆荼青的手,像個任性的小女孩一樣嗔責:「你摸到我的癢癢肉了。」
酆荼青呆呆的看著這個突然風情萬種嬌嗔可愛的滄嫵,忍不住再去捏捏那個讓滄嫵笑起來的地方。
滄嫵就一直笑,酆荼青也跟著笑。直到酆荼青不知該怎麼表達自己心裡的歡樂,她噙住滄嫵發出鈴兒一般的笑聲的嘴,滄嫵的笑聲,像被風擺動的青草,搖擺在她心裡,撓的她心裡癢癢的,即痛苦又甜蜜,痛苦難耐,甜蜜難耐。
笑完之後,滄嫵捏著酆荼青的手,讓她承諾不會再故意讓她發笑。
酆荼青只能繼續探索著滄嫵,滄嫵的眼睛是一潭湖水,眼睛裡有她。
滄嫵的嘴唇是最鮮艷嬌嫩的花朵,是甜蜜的源泉,而酆荼青則變成一隻蝴蝶,停留在那裡,採擷蜜汁。
酆荼青親吻著滄嫵香膩光滑的肌膚,由脖頸一路向下,酆荼青把自己的臉埋在滄嫵胸前,那該是她的故鄉,給予她安寧喜悅。
最後直至那溫熱的小腹,孕育生命之處,爆發激情的地方,然後她不可自控的癡迷而讚歎的不斷輕吮,她她貪婪的繼續下滑,在逐漸觸及到那撥動生命之弦的地方,被滄嫵止住。
便是那兒!酆荼青知道她找到了,道:「這裡是我想要終生埋葬的地方,通往天堂或地獄。」
酆荼青仍然虔誠,目光憐惜,充滿柔情,說不清是給予或者索取,那樣難以言明的神聖的瞬間。
滄嫵隨之不能自抑的呻吟一聲,道:「你終於擁有了我。」
酆荼青抬起頭,凝視著滄嫵愈發嬌艷布著細密的汗的臉龐,道:「不,是我在膜拜你,用我所有靈性膜拜你,取悅你。」
「呵,膜拜?那我是神?」
「不,你不是神,神沒有你這麼有趣,你看你這麼漂亮,這麼神秘,一切都是那麼美好。我愛著你。你是我的道。像老子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你就是道。是我的萬物,是我的一切。」
滄嫵顫抖著盡力摟住酆荼青瘦弱的身軀,不讓她再接著恭維下去,專心於兩個人的歡宴。
最後的尾音終於消失在喘息和輕吟中。
當喘息平息,酆荼青覺得自己所有的罪惡在滄嫵的懷裡得到了寬恕。滄嫵就是她生命的源頭。
酆荼青以前只是單純的癡戀,現在才知道這樣秀美的具有女子特性的軀體會引得人發狂,那身體中的柔嫩更讓人甘心沉溺於此刻的美夢。
酆荼青枕在滄嫵的腿上,問:「神是允許我們的嗎?」
「不會,像你說的,神很無趣,也很小心眼,他們不允許人世間的歡樂,更是不會允許極致的快樂,比如我們現在。」滄嫵的話語裡總有著對世事的譏誚與嘲諷,還有著驕傲的蔑視。
「所以,我不愛神,不敬神,我只愛你。」酆荼青說的既深情又天真,全是真心所想。
滄嫵笑了笑,撫了撫酆荼青的臉,道:「那你就不要管他們,放縱你自己,也放縱我。」
酆荼青避過所有人悄悄地住進了滄嫵的小園,沒有人知道滄嫵就這樣在身邊藏了一個小情人,她和她的小情人躲在一個似乎被世人遺忘的角落,日日尋歡,她們像是完全擺脫了道德束縛,擺脫理性,完全遵從自己的心意,遵從慾望的指示,似乎這個園子的每個角落都有兩個人最為愉悅詭秘的快樂。
甚至酆荼青給這種荒唐或者肆無忌憚的快樂找到了借口:「易經有云:雲行雨施,天下平也。相愛的人不約束,要順從心意,巫山雲雨,這樣才能夠天下太平,人人喜樂啊!」
如果是桑玉,會為酆荼青這般無賴的利口巧辭、歪理詭辯而氣的無語相對,但滄嫵卻寵溺而放縱的接受了這個觀點,縱容著酆荼青的興致勃勃。
酆荼青慶幸著因為酆府裡流傳著滄嫵是精魅幻化成人的荒唐謠言,使得滄嫵的小園像個避開人世的隱秘之所,只要一個借口把園子裡的侍女支開,滄嫵的小園就是世外桃源。同樣慶幸自己的在外的惡名,使得下人不曾亦步亦趨的跟著她,探究她的行蹤,而她兩人盡可以像女媧初造出的兩個人,盡可能的享受著自由與慾望,肆意的在陽光下展示著軀體。
顯然,時間或者身份的轉變並沒有消磨掉一絲一毫酆荼青對滄嫵的愛慕,反而與日俱增,脹破胸膛。
如果這只是有一場夢,那麼,酆荼青願意就在睡夢中死去,不再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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