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髮少年在決戰之際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在鼬的面前吹噓誇耀自己有本事殺掉他只是虛張聲勢,心知肚明向他挑戰無異於以卵擊石,自己獲勝的機率微乎其微,即使贏不了他,也想讓他認同自己的實力,作為一個宇智波被他殺死;決鬥的結果卻跟他預料的有所不同,最後束手無策的自己贏得了勝利,鼬變成了聽任他處置的俘虜,甚至無從反抗他對他的控制。


鼬會趁對手耗盡瞳力時趁機攻擊在佐助的預料之中,故意不反擊是為了探察他真正的心意,豁出性命的試探收到了料想不到的成果,宇智波佐助輕撫著脖子上的指痕陷入了沉思。鼬的身體再怎麼虛弱,掐脖子這種小動作也不至於讓他累到氣喘吁吁,那顯然是情緒問題引發的生理反應。鼬應該早就對殺人之類的事情習以為常,但是他動搖了—那個對生養自己的父母痛下殺手的叛徒居然動搖了。一流的忍者只要交手過一次,就能了解對方的內心。決鬥時,鼬處心積慮地要搶奪他的眼睛,自己毫不反抗地被壓在地上的時候,明明就是搶走眼睛的最佳時機,鼬居然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一點都不像他會做的事,鼬在放開他之後,反而想要弄下自己的眼睛,那自相矛盾的舉動令黑髮少年越來越搞不懂鼬的心思。要是他真得那麼需要備用眼睛八年前滅族時就可以事先準備,何必等到現在?如果是擔心排斥反應,只要挖走父母的眼睛再用防腐藥物保存起來,像他這種思慮縝密的人不會不懂未雨綢謀的重要性,
現在的宇智波鼬實在太奇怪了。


決鬥時,鼬向他透露了許多事情,但他的身上還是充滿謎團。鼬在滅族事件後彷彿變了個人,揭開謎底的關鍵恐怕就是滅族事件。身為那場事件的唯一生還者,佐助成了村人避諱的存在,誰都不想跟他扯上關係,彷彿只要太過接近他,自身便會遭逢與他同樣的厄運。生命中曾經給過他最多溫暖的那個人成了他最大的夢魘,佐助一個人面對失去所有的痛苦以及被獨自留下的恥辱。鼬連父母都殺了,卻讓他活了下來,原來鼬這麼地瞧不起他,自己連作為一個宇智波被他殺掉的資格都沒有,他反覆地問著自己同一個問題:為何只有我要被留下來?年僅八歲的他左思右想也得不到結論,能夠提供他正確解答的人早已離去,在那輪血色之月之下漸行漸遠,唯有對方最後留下的話語在腦海中不斷迴響:愚蠢的弟弟,想殺我的話,就痛恨我,憎恨我,然後醜陋地活下去。鼬所賦予的憎恨讓他擁有了生存目標,他決定什麼不去想,也不去思考,只要憎恨著鼬,變強之後再去找他報仇就好。


仔細回想起來,鼬當時的行為太不自然了,一個兇手待在案發現場,向被害者的家屬宣稱一切屠殺都是自己的傑作,似乎是刻意要讓他如此認為。事有蹊蹺,鼬在袒護真兇,那個讓他不惜自揹黑鍋也要坦護的傢伙究竟是何方神聖?滅族事件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單純,鼬所告訴他的真相是虛實摻雜的謊言,他刻意隱瞞了某些內幕。就算直接問去問他,他也不會輕易吐露實情,獲得事件全貌的最快方法就是用萬花筒寫輪眼強行窺視鼬的記憶,但按照鼬的個性,他為了保守祕密,絕對會奮力抵抗,當然,他還是能硬跩出他的記憶,但這種作法會對他的神經系統構成嚴重損傷,讓他就此變成一個廢人。


宇智波佐助撥開男人闔上的眼皮,觀察著逐漸失去光采的、灰濛濛的眼球,煩惱著自己是否該趁瞳力恢復的時候,對他施放萬花筒寫輪眼的幻術。赫然想起鼬用那雙眼睛對自己做過事情,他靈機一動,找到了調查滅族事件萬無一失的方法。他召集了鷹小隊的成員,向他們說明自己的計畫,並要求他們全力配合,一旦執行完計畫中最重要的環結,他很快就能讓隱藏的真相浮出檯面。

***


自從離開出生成長的村子之後,宇智波鼬經常作夢,他總在夢中看著自己的弟弟,這次也不例外,他又夢見他了。


他夢見佐助穿著族服什麼也不做,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待在佈滿了蜘蛛網的廚房。


幾秒鐘後,夢境的場景又變了。佐助獨自一人坐在河畔邊,背對著一群嬉笑打鬧的孩子,也背面對著在自己身後窺探的的金髮男孩,不久,那些孩子都離開了,佐助仍舊一語不發地盯著川流不息的河水,驀地,水面的倒影似乎令他想起了什麼,他有些嫌惡地皺起眉頭,似乎是想驅離某種非常討厭的東西,他對著河水又踢又打,水中倒影隨著擴散的漣漪漸漸扭曲,直到河水映照出來的臉孔變得面目全非。


遠處傳來的跫音驚醒了鼬,打斷了他的夢境。為了確保自己最後能死在弟弟面前,他連在睡覺時都會保持一定程度的警戒,在視力逐漸衰退之後,他的聽覺變得更加敏銳,一丁點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耳朵。


宇智波鼬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一直維持著仰躺狀態的身體有些酸麻,他動了一下,試圖更換姿勢,卻發現上半身被綁住了,連同手臂都被細繩捆在一起,大概是佐助怕他逃跑,才封鎖住他的人身自由;除此之外,他還感覺到有某種東西貼在臉上,從觸感來判斷,他認為那是布料之類的東西,依稀記得昏倒之前佐助說過的話語,那句話的意思應該是要拿走他的眼睛,若真是如此,他就可以放心了,但他的眼眶並非空蕩蕩的狀態,他還能感覺到自己的眼球有些痠麻。


來自屋外的急促腳步聲越來越近,小屋的門扉被打開後又迅速闔上,鼬感覺到人的氣息,那個人靠近了床邊,他聽見細繩被利器割開的聲音,對方的指尖撫上了他的臉,將遮蔽住他視線的布條取了下來,在布條脫落的瞬間,他的視野霎時間一片光明,第一個清晰地映照在他視野裡的是佐助近在咫尺的面容,他起身坐在床上,壓抑住想要伸手觸摸弟弟衝動,用著一貫的沉穩語氣問道:「你這次想做什麼?」
「鼬,我想我們需要談談,是關於滅族事件以及止水哥的事情。」黑髮少年也不拐彎抹角,單刀直入地點明自己的來意。
「沒這個必要!那些事情,我都說清楚了。」
「我什麼都知道了!止水哥是跳河自盡的,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你來不及阻止,所以就認為是自己殺了他。」
「不想面對現實,就美化過去嗎?你的想像力可真豐富。止水就是我殺的,族人也是我殺的,就連父母也是我殺的。」鼬擺出一張令人探查不出心緒的撲克臉,矢口否認佐助陳述的事實,故意加重「父母」一詞的咬字。
「鼬,就算想隱瞞我也是沒用的。你知道嗎?眼睛比嘴吧更容易洩露秘密。」鼬沒興致去探究弟弟故弄玄虛的啞謎,他話鋒一轉,問道:「佐助,扮家家酒的遊戲,你玩夠了吧?差不多該重現給我看了,我的死狀,你說過隨時都能殺我。」鼬不斷否定過去那個溫柔的自己,三番兩次出言暗示弟弟出手殺他,他一心求死的態度惹毛了黑髮少年。
「好。」佐助冷哼一聲接著說道:「我就重現給你看,你現在應該可以看得很清楚。」


寫輪眼對瞎子起不了任何作用,鼬以為佐助想用瞳術殺掉自己,才想辦法治療他的視力,他非常專注地凝視著弟弟的瞳孔,等待著它們變成緋紅血色,佐助卻拿起一支苦蕪,變身成鼬穿著忍者常服的模樣,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武器刺向自己的脖子,他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任憑尖銳的苦蕪一點一點地鑽進頸項柔嫩的肌膚,幾滴鮮血順著脖子的曲線蜿蜒流淌,而他依舊面無表情地繼續手裡的動作,眼前的景象讓鼬冷若冰霜的面容有了一絲鬆動。


宇智波鼬認為心性高慠的弟弟不會做出自殺這種蠢事,但佐助好像真得下定決心要用自己的性命來呈現他的死狀,弟弟此刻的模樣與好友跳河自盡的身影重疊,他冰冷堅硬的外殼開始鬆動脫落。理智告訴他:只要袖手旁觀就能毀滅佐助對「哥哥」的執著,但他的身體卻無視理智的忠告,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早就用最快的速度扣住弟弟的手腕,阻止苦蕪對脖子的侵略。手腕傳來的鑽心疼痛令佐助頓失力氣,沾染鮮血的武器從手中滑落,掉落地板發出清脆聲響,在哐啷一聲之後,房間又恢復了沉寂,唯有兩雙墨色瞳孔在衝突一觸即發的凝重氣氛中對峙。


有生以來第一次,佐助在鼬的臉上看見了名為憤怒的情緒,他甚至毫不掩飾地散發出怒氣。連變身術都維持不了,佐助渾身脫力地跪倒在地,令他失去力氣的原因並非脖子的傷口,也不是手腕的疼痛,更不是鼬散發出來的怒氣,而是水落石出的真相。鼬在滅族之後就變成了曉的一員,佐助因此懷疑消滅宇智波是曉讓鼬加入的條件,在用幻術察看了滅族事件相關的記憶後,發現事情和他所想的截然不同。憑鼬的本事,他也有可能事先對改寫自己眼睛裡的紀錄,所以他認為有必要跟鼬當面對質,從鼬此刻的反應來看,眼睛所揭示的過往毫無疑問就是宇智波鼬的真實。


什麼測驗器量、什麼想站上宇智波頂點全都是幌子,就連想奪取他的眼睛也是騙人的,他被仇恨所蒙蔽,陷入謊言的迷霧中,明明擁有一雙健全的眼睛卻看不清事實的真相。一個兇手特意在他面前展示殺戮成果,這種顯而易見的破綻,他居然一直都沒發現,難怪鼬從那天晚上就開始稱呼他「愚蠢的弟弟」。


他從不知道看似完美得無懈可擊的兄長也會有弱點,那個弱點竟然就是自己。如果說鼬是滅族的兇手,那他就是那個幫兇,要不是團藏將自己當作威脅鼬的籌碼,鼬不會這麼輕易答應接下那個任務。


就跟那些被他吞下肚的食物一樣,死去的族人流下的鮮血鋪墊成讓他活下去的道路,成為了維繫他生命的糧食,他是宇智波滅族事件中唯一一個得到最大利益的宇智波,而他還認為自己是個純潔無瑕的受害者,打著為族人報仇的旗幟,成天將除掉鼬這件事放在心上。


在宇智波滅族之前,鼬偶爾會對他說些晦澀難懂的話;滅族事件後,鼬變得更加高深莫測,心思難以捉摸。佐助萬萬沒想到那些異常舉動背後的行動原理居然如此簡單明瞭--保護他--就只是這樣。

父母是理解了鼬的想法後自願接受死亡的,為了他們兄弟倆。長達八年的時間,鼬一直暗中保護著自己,那些他恨著鼬的歲月到底算什麼? 自始至終鼬都沒背叛過他,他們一直都是共犯,自己並沒有被排除在外。鼬這些年來對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一一浮現腦海。

—你太弱了!

那句曾經令他倍感羞辱,自尊心受創的一句話,在此刻有了迥然不同的含意。對!他太弱了,就是因為他太弱了,缺乏保護自己的能力,才會害兄長受制於人,甘願犯下手刃族人的罪行。


—你沒有殺的價值。愚蠢的弟弟啊,想要殺我的話,就痛恨我,憎恨我,然後醜陋地活下去。

鼬在離村之前對他說的那些話並非是要他像隻苟且偷生的螻蟻活在他的陰影之下,而是囑附他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要活下去,即使是為了生存而做出卑鄙無恥的勾當也沒關係。


在回顧過去的時候,佐助的呼吸突然變得不太順暢,他很努力地吸氣卻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 ,比被鼬掐住時還要更加難受,他捂著還在流血的脖子,氣息變得急促而且紊亂,宇智波鼬見狀急忙蹲在他身邊呼喚他的名字。黑髮少年卻像是中了月讀,徹底隔絕了對外界的感知與聯繫,他根本就聽不見兄長的聲音,胸口傳來一股悶痛,頭腦驀地有些暈眩,肌肉也無法隨心所欲地出力,幾秒鐘後,他失去意識,昏倒在兄長懷中。

為了避免碰撞加劇脖子的傷勢,鼬讓弟弟靠在自己身上,並開始檢查他的傷口,從出血的方式與血流量來判斷,頸動脈應該沒有被割斷,但光憑外表來看,鼬很難確定氣管是否有被刺穿,佐助在自殘之後,再也沒說過一句話了,他剛才還一副喘不過氣的樣子。鼬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害怕自己又要重蹈覆轍,跟止水跳河那天一樣慢了一步,他一邊輕拍佐助的臉頰,一邊叫著他的名字,佐助卻不為所動,宛若一具沒有生命的人偶昏睡著。


他的挑釁被弟弟反將了一軍,以最糟糕的方式。原本佐助的事情應該會按照他的計畫準確無誤進行,然而,他低估了佐助對「哥哥」近乎瘋狂的執著,這個沒被他納入考量的變數使得他計畫中的最後一步脫離了軌道,產生了難以矯正的偏差,帶給佐助致命的危機。


仗勢著天生的聰明才智,他自認能像個運籌帷幄的智者完美執行精心策劃的佈局,將弟弟的人生安排妥當;實際上,他只是用謊言在玩弄弟弟的人生,他像個盲目的瞎子看不見自己的狂妄自大,對佐助的痛苦視而不見;想讓佐助活著,不過是他個人一廂情願的任性,佐助其實活得很痛苦,他不想要這樣的人生,對他來說,在滅族之夜就和父母一起死去會更輕鬆一點。當初會做這樣的選擇,是因為相信佐助有承受這份痛苦的韌性,然而,這對佐助來說,還是太沉重了,要不然他現在也不會用如此激烈的手段來表達他的不滿。


人類這種動物,只要腦部缺氧六分鐘就會死去,從佐助刺向脖子之後,約莫已經過了四分鐘,他的心臟雖然還在跳動,氣息卻很微弱,如果苦蕪真得傷到氣管,再兩分鐘,佐助就會斷氣。鼬對醫療忍術毫無研究,即使他擁有有那些知識,在查克拉被封印的狀態下,他什麼也做不了,就算去找佐助的同伴求援也來不及,他也不知道那些人在哪裡。


生命會誕生,生命會死去,他葬送過不計其數的生命,如今又有一條生命即將在他手中逝去—他千方百計想留下的一條命。父母臨死前的交待猶言在耳,如果無法讓弟弟活下去,他截至目前為止的人生就只是一齣鬧劇,命運在嗤笑嘲弄著他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愚行,佐助的性命將要間接毀在他的謊言裡。沒能及時拯救好友的無力感一湧而上,與當下的不知所措混合在一起惡狠狠地割裂他的理智,在他冰封的內心點燃情感的火苗, 將維持他正常表面的理性焚燒殆盡,再也壓抑不了氾濫而出的情感,只要佐助一死,他就會完全崩潰。


宇智波佐助的逝去無庸置疑才是他宇智波鼬真正的死狀,他們兄弟倆闊別多年,佐助對他居然還能有如此有透徹的瞭解,這本該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但鼬一點都不希望弟弟將這份瞭解用在賭氣上。在他眼裡,佐助的自殘根本是一屍兩命的謀殺,他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和脈膊都在振動,全身上下隱隱作痛,他有些精神錯亂搞不懂自己在做什麼,他只是不斷地重覆著某幾句話,甚至連自己正在哭都沒察覺。


幾滴溫熱的液體墜落在黑髮少年臉上,他隱約聽到有人一直叫著「佐助,別死」、「佐助,你醒醒」,他有些吃力地抬起眼皮,睜開眼睛的瞬間,他看見鼬正對著他說道:「哥哥不會再逼你了……」眼前這個抱著自己流淚的男人再也不是那個用謊言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的騙子,而是一直都把他的事情放在心上的兄長,他緩緩爬起來,雙臂環繞住對方,悠悠說道:「你終於承認了,歡迎回來,哥哥!」突然被弟弟抱住,鼬頓時僵住了,他懷疑是自己的幻覺,但包圍著自己的體溫很真實,跟年幼時那個小小的孩子一樣溫暖。

知道佐助還活著,鼬的身體癱軟了下來,他已然暴露了自己的真心,一旦戲法的關鍵被拆穿,諒他演技再好也無濟於事,扮演弟弟仇敵的戲碼該落幕了,他演得很累,心很疲憊,他低聲回答:「我回來了。」他撫上黑髮少年脖子上的傷口,接著問道:「佐助,你的氣管沒事嗎?」
「這只是皮肉傷而已。」
「你有藥吧?」
「床邊櫃子的第一個抽屜裡有醫藥箱。」鼬起身去找那個東西,拿出繃帶和藥物包紮弟弟的傷口,脖子上的血大致上已經止住了,只是還會滲出一些星星點點的血滴,處理好傷口之後,鼬嘆了口氣後說道:「別再亂來了。」
「亂來的人是哥哥才對!」得到這樣的答覆,鼬無奈地搖搖頭,弟弟的臉色很蒼白,卻還有力氣頂嘴,看來他真得沒事。回想起佐助自殘之前的話語,鼬開口問道:「關於我的事情,你知道了什麼?」
「雙面間諜、暗部的祕密任務、團藏的交換條件。」
「你跟曉組織裡戴面具的傢伙見面了?」
「沒有。我移植了你的眼睛,用幻術察看了眼睛裡的記憶。」
「原來如此。」鼬對滅族事件的真相守口如瓶,卻沒料到最後洩露祕密還是他自己,他想讓一切埋沒於黑暗中的計畫以失敗告終。不管再怎麼強大,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不要說是守護木葉的和平,從那個晚上開始,他的心中再也沒有和平過,佐助也是如此。自認為有能力獨自背負一切不過就是他的慠慢,他也不是真得全然憑藉自身在背負一切,在犯下那些罪孽之後,支撐著他活到現在卻沒有發瘋的原因僅僅是因為佐助還活著,他並不如自己所想的那般無所不能,他只是穿著謊言編織而成的外衣矇騙自己、愚弄別人,直到佐助撕裂這層偽裝,他才認清了自己的執迷不悟。


宇智波鼬眨了一下潮濕的眼睛,蒙上水氣的視野仍能清晰地分辨出物體的線條、顏色和輪廓,佐助在取走他的眼睛之後,並沒有放任他變成瞎子,而是幫他換上了一對健全的眼睛。鄙視大蛇丸研究的弟弟絕對不會去偷取別人的器官,這雙眼睛最初的擁有者只有可能是佐助。除非是受到威脅,照常理來說,一般人不會主動把東西交給企圖搶奪的人,這個先入為主的概念使得他沒能察覺自己是用何人的眼睛在注視著世界,要是他早點發現的話,佐助應該就不會自殘了。他撫摸著眼睛,向黑髮少年問道:「佐助,這是你的眼睛嗎?」
「對!」
「你不該這麼做,我說過要搶走它們。」
「但你並沒有拿走。在移植給你之前,我就懷疑你是騙我的。」佐助雙手固定住鼬的臉頰,直視著那雙曾經屬於自己的眼睛,接著說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面對我,從我把你捉到這裡開始,你就一直在逃避我!」聞言,鼬感到十分頭疼,他得矯正一下弟弟的行為,便對他說道:「居然隨便把重要的東西交給別人,下次別再做這種蠢事。」鼬的規勸換來的卻只是佐助的反駁:「哥哥才不是別人!」鼬已經沒力氣跟他為此爭論,便開口詢問另一件他此刻最在意的事情。
「佐助,你已經知道了真相,今後有什麼打算?」
「我還沒有決定。」佐助停頓了幾秒之後,接著說道:「哥哥,要是你不希望我再做出任何蠢事,你就活著監視我!」聞言,鼬輕輕戳了一下黑髮少年的額頭,很無奈地回答:「真是拿你沒辦法。」他知道佐助在查明真相後其實很想向木葉復仇,但因為自己還活著,佐助不想讓他為難,才猶豫不決。如果他想阻止弟弟,就只能活著絆住他;而這不僅是為了村子的安寧,也是為了保護佐助,單憑一己之力就想對抗一個擁有強大軍事力量的村子,絕對不可能全身而退,即使佐助擁有萬花筒寫輪眼也一樣。

宇智波鼬明白自己已別無選擇,他只能拖著殘破的身體活一天,算一天,直到他再也無法盯著佐助為止。


****

後記:

這段寫得真痛苦。

佐助刺了自己的脖子然後情緒激X動過呼吸昏倒,可把哥哥給嚇壞了!

我一直在想該怎麼讓鼬崩潰比較恰當,然後還得讓他一面崩潰一面反省,結果在我成功讓他崩潰之前,反而是我的腦袋快要崩潰了;還是佐助的崩潰比較容易描寫,因為有原作可供參考。

說來也是莫名奇妙,前幾天在鼬佐吧翻到了一個Mutsuki的漫畫,看完後,我突然有了靈感,總算把這段解決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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